圖為陳天豐正為患者號脈。
記者趕到廣東省湛江市廉江市橫山鎮排嶺村衛生站時,已近下午4點。但衛生站里依舊一片忙碌,除了兩三名患者正在接受治療外,還有十幾名患者坐著候診,一個被抱在媽媽懷里的小孩子,哭聲震天。村醫陳天豐一身潔凈的白大褂,臉上是清淺溫和的笑容,坐在桌子前給一位村民號脈。陳天豐今年36歲,2003年到排嶺村做村醫。
排嶺村距離湛江市30多公里,到橫山鎮也有七八公里,人口超過6000人。據悉,在陳天豐未到排嶺村之前,這里的基層醫療服務一片空白。待陳天豐扎根排嶺村后,他實際服務的人口超過3萬人,平均日門診量不低于100人,高峰期能達到每天200~300人。
“很多患者是從其他村趕過來的,附近的鄉鎮也有,其他縣城的也有,還有的是從湛江市里慕名而來。”一位熟悉陳天豐的當地人對記者說。他告訴記者,陳天豐在這一帶頗有名氣。因為除了提供基層公共衛生服務、常見病多發病的常規治療外,陳天豐還對一些疑難雜癥的治療頗有心得。
記者也看到,在不大的村衛生站里,掛著大大小小五六塊患者致謝的牌匾。湛江市遂溪縣建新鎮蘇二村村民蔡燕玉就是其中一位。
那還是在2007年,50多歲的蔡燕玉被查出患有巨塊型肝癌,并伴有肝門靜脈癌栓形成和肝腹水。在經過一系列常規治療無果的情況下,蔡燕玉找到了陳天豐。“中醫最高境界就是‘中’,即平衡。我們中醫要做的,就是通過多種手段使人體處于平衡狀態。”陳天豐說。
經過兩個月的中醫治療,蔡燕玉的腹水基本消失,腫瘤也縮小了。但就在這個時候,蔡燕玉因為兩個兒子要貸款上大學,中斷了治療。
“我跟她說,診療費有錢就給,沒錢就算了?!标愄熵S說。在多次電話交流無果的情況下,陳天豐親自上門做蔡燕玉的思想工作,終于將蔡燕玉勸回。后兩個月的治療進展得很順利,蔡燕玉的病情得到較好控制。為了感謝陳天豐,蔡燕玉把家里一只正在孵蛋的老母雞連蛋帶雞給陳天豐送了過來。5年后當兩個兒子大學畢業、經濟條件好轉后,蔡燕玉給陳天豐送來一塊精心制作的牌匾。直到現在,蔡燕玉身體一直沒有出現大的問題。
陳天豐告訴記者,像蔡燕玉這樣經他治療的癌癥患者,存活5年以上的,在湛江不少于30例。他也開始有意識地保留整理這些患者的病歷、檢查報告、處方等,以便自己更好地總結。
陳天豐認為,他對疑難雜癥的治療主要源自中醫的博大精深以及自己的鉆研。他認為,中醫之所以能夠護佑國人健康數千年,一定是臨床確有療效。“其實現代很多疾病的診療方式在中醫醫學典籍中都有記載。比如說,‘浮梁’跟現代的胃癌比較接近,‘鼓脹’類似于肝腹水等。”陳天豐說。
陳天豐畢業于廉江衛校中西醫結合專業,經努力拿到了廣西醫科大學的本科文憑,并取得執業助理醫師資格。他深明“醫之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致其得”之理,閑暇之余他潛心研讀《黃帝內經》等中醫典籍,還自學了4套中醫教材。
實際上,陳天豐以前從未想過當村醫,直到他上初中二年級。那一天陳爸爸肚子疼,繼而嘔血昏迷,因為家離鎮上比較遠,只好跑到村醫那里。村醫一檢查就認定是急性胃出血,緊急處理完后,就將陳爸爸送到廉江市人民醫院。但市人民醫院一開始并不愿接診,認為已經沒有搶救的價值。在村醫再三懇求下,醫院終于給陳爸爸做了手術,陳爸爸轉危為安。“當時我學習成績很好,老師認為我一定會考上大學,但那件事后我決定當一名村醫?!标愄熵S說。
當村醫,就當一名對老百姓有用的村醫。
陳天豐并不是排嶺村人,但當初他主動選擇了排嶺村:一是這里沒有基層衛生服務點;二是這里人口密集,但距離城區遠。為了方便村民就醫,陳天豐以站為家,也是當地附近幾個管區中唯一接夜診的村醫。他說,不少村醫都在鎮上買了房子,一方面孩子可以接受好的教育,另一方面晚上可以回鎮上休息,但他沒有。在長達13年的時間里,他一直住在村衛生站,不僅如此,他幾乎沒有出過一天遠門。他坦言,他也惦記家里的父母和孩子。
“但是作為一名村醫、一名最基層的醫生,我覺得我有責任,要堅守自己的崗位,努力為群眾做一些實事。”陳天豐說,意即位卑也有其責。
陳天豐這種堅守,確實給村民帶來極大的便利。一天半夜,一位高燒到41.5℃的患者來到村衛生站,在給該名患者服用退燒藥后,陳天豐親自開車將患者送到湛江市人民醫院,“因為叫120的話,根本來不及”。
陳天豐也遇上過醫鬧。一名拿處方帶小孩過來輸液的回鄉村民,借口孩子輸液1周后不舒服,到村衛生站又砸又鬧。陳天豐當時頗有些心灰意冷,但很多村民都安慰支持他。
“那你還會繼續當村醫嗎?”記者問。
“我還是想繼續干下去,畢竟有這么多人需要我?!标愄熵S說。他說,在長達十幾年的服務過程中,他和村民建立了非常好的關系,比如哪個患者是誰家的,其用藥習慣是什么,家里有幾口人等,他都知道,甚至是自家里的一些小秘密,有的患者也愿意跟陳天豐分享。
就在交談過程中,來自湛江市麻章區太平鎮的陳大媽過來就診。在陳天豐號脈過程中,她很努力地用普通話對記者贊道:“他很好。”看到記者對著陳天豐豎起大拇指,她認真地點點頭。陳天豐低著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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