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售藥治理須“對癥開方”
2015年2月5日,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總局在其官網曝光9家違法發布虛假信息網站;3月20日,國家總局又曝光11家違法發布虛假信息網站。前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國家總局連續曝光發布虛假食品藥品信息的網站,一方面表明,以虛假廣告為推手的網絡非法售藥問題依然十分突出;另一方面表明,監管部門只有“對癥開藥方”,才能確保打擊網上非法售藥行為取得實效。
在互聯網快速發展以及網絡售藥規模不斷擴大的背景下,這樣的“藥方”在哪里?
完善法規制度
構建互聯網藥品交易法律體系
“監管互聯網藥品經營的前提是對產業本身有準確認識。作為虛擬的互聯網并不是產生假劣藥品的原因,只是實體藥品流通的一種渠道。”國家行政學院副教授胡穎廉認為,互聯網在藥品經營中的主要作用是傳遞違法信息和撮合非法交易,除此之外的物流和資金流都在線下完成。因此,要治理互聯網藥品經營行為,就必須依法規范實體藥品流通秩序。
眾所周知,規范藥品經營最高層級的法律文件是《藥品管理法》,但是由于該法是14年之前修訂實施的,當時網絡在我國尚屬新生事物,更未普及到藥品經營領域,因此,這部藥品領域的“大法”并未提及互聯網藥品經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胡穎廉建議,在《藥品管理法》中增加條款,原則規定互聯網藥品經營的定義、類型、禁止情形和監管職責劃分。具體而言,就是提高市場準入門檻,明確網上藥店和平臺經營者資質要求,規范網絡經營者的經營品種、信息發布、物流配送、投訴舉報、質量回溯和數據管理等行為;同時,從日常監管、交易監測以及案件移送等方面規范各級監管部門的監督檢查職責,明確網絡經營者提交虛假申請資料、無證經營、發布違法藥品信息以及經營假劣藥品的法律責任。
“治理網上售藥亂象不僅需要法律,更需要嚴懲的‘重拳’。”湖南省懷化市食品藥品監管局工作人員白鈺認為,《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管理辦法》規定,對于已獲得《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資格證書》,但提供的藥品信息直接撮合藥品網上交易的,給予警告,責令限期改正;情節嚴重的,對網站處以1000元以下罰款?!痘ヂ摼W藥品交易服務審批暫行規定》對于未取得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機構資格證書,擅自從事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的,責令限期改正,給予警告;情節嚴重的,移交信息產業主管部門等有關部門依照有關法律、法規規定予以處罰。這些規定相對于網上非法售藥所獲得的巨額利潤,處罰力度顯然太輕,根本起不到懲治作用,應通過完善藥品管理法律法規,加大對網上非法售藥行為的懲處力度。
“最好是在國家層面上制定關于互聯網交易管理方面的法律及配套措施?!鄙綎|省煙臺市食品藥品監管局副局長蔣聲明認為,網絡非法售藥涉及到食品藥品監管、工信、衛生、郵政、公安等多個部門,只要一個環節出現問題,網絡非法售藥就無法得到根治。因此,亟須明確相關職能部門在網絡非法售藥案件調查偵辦過程中的責任、權利和義務,對諸如電子郵件、IP地址、網頁這類電子證據的獲取和采信、案件移送要求等作出規定,從法律層面解決監管職責不清和證據收集難的問題。同時,賦予監管部門相應的職權,以便執法人員在網絡非法售藥案件查處中采取網絡監控、電子查詢、銀行查詢、凍結違法嫌疑人交易賬號等手段獲取證據。
“要根據互聯網藥品經營的特點和可能發生的問題,制定并完善互聯網藥品交易法律制度,使互聯網藥品經營和監管有法可依?!?全國人大代表、老百姓大藥房董事長謝子龍建議,相關部門首先應加快電子商務立法,然后逐步完善醫藥電子商務的法律規范以及相關法律法規及行業指南,進而構建一個相對完善的、科學的互聯網藥品交易法律體系,確保互聯網藥品交易市場健康規范發展。
加強協調配合
從政府監管轉向社會共治
早在2013年的打擊網上非法售藥行動動員部署會議上,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總局有關負責人就強調,“要加強協同配合,建立健全多部門協調機制,解決網上假劣藥品辨別難、追責難、查處難的頑疾”。
“協同配合并不是一句口號,必須建立相應的制度或者機制?!卑租曊J為,最好是從部委層面建立一個互聯網藥品監管協同指揮中心,在此基礎上,各地各級監管部門再結合轄區實際,完善網絡售藥的聯合監管和執法協作機制,實現對網絡售藥監管工作的制度化、經?;鸵幏痘?,確?;ヂ摼W藥品經營的無縫監管。
湖北省武漢市食品藥品監管局東湖分局稽查人員梁勝結合稽查辦案實踐認為,網絡非法售藥行為涉及范圍廣、地域多,建立全國“一盤棋”的有效打擊模式必不可少,但前提是必須理順網絡非法售藥案件中各監管部門的職責,否則,在案件查處時很容易出現推諉扯皮現象。
“政府要有意識地延伸監管觸角,尤其是要形成部門之間的監管合力,加大對違法犯罪分子的打擊力度?!焙f廉說。
“網上售藥涉及監管部門很多,重點是食品藥品監管、工信、郵政這三個部門。在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尚未出臺前,作為藥品監管主體的食品藥品監管部門要主動協調,爭取形成三個部門互相配合、互相銜接、聯合執法的共同體?!笔Y聲明認為,食品藥品監管部門要像監測媒體違法藥品廣告一樣,指定專人對各網站特別是本轄區內的網站進行監測,發現非法售藥的網站在通知執法人員查處的同時要通告工信部門,工信部門應在第一時間關閉該網站,切斷非法售藥源頭。郵政及快遞部門在收寄個人郵寄藥品時,應要求提供合法購藥票據;在收寄大宗藥品郵件時,要認真驗證藥品生產經營單位的許可證復印件,并留下相關證據以備食品藥品監管部門調查取證。
“同時還要加強與公檢法部門的配合,強化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銜接,利用刑事司法來震懾違法分子?!笔Y聲明強調說。
“自2014年5月28日《互聯網食品藥品經營監督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發布后,處方藥網售逐步放開就已是大勢所趨。這就要求監管部門必須加強互聯網藥品經營監管隊伍建設,強化網絡信息監測工作人員的業務培訓,加大經費投入,配備監測設備,不斷完善監督監測機制和技術手段,提高打擊網絡售藥違法行為的技術水平?!敝x子龍建議,最好是設置專業的網絡監管部門,由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總局統一管理、協調分工,以克服互聯網藥品違法違規行為的無界性,增強打擊實效。
“當互聯網藥品市場秩序達到一定規范程度時,行業協會可扮演更積極角色。”胡穎廉說,比如承接政府標準制定、認證認可等職能,監督網絡藥品經營行為,引導網絡藥品經營者自律。
“最終實現市場機制、行業自律和政府監管在網絡藥品經營治理中的良性互動,從政府監管轉向社會共治?!焙f廉補充說。(本報記者 王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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